Monday, February 28, 2011

同學會

“我記得你的樣子,不過卻記不起你的名字?”同學會上一個個子較為高大的同學搭住我的肩膀:“你以前是學長來的,對嗎?”
他的手把我壓得很不舒服,我用力把它甩開:“我是5B的偉祖,以前你遲到,抄你名字的那個。”
他才恍然大悟:“對!對!”


他很感激我以前勇敢地記下他的過錯。後來他出來社會工作,從不在顧客面前遲到,也因這種好習慣,我才能在同學會上看到他手上戴著勞力士手錶。
其實,我很不喜歡參加同學會。
打從我開車駛進校園開始,斜眼都在打量著周圍的車子的款式,努力猜測著同學們在畢業後的生活水準。
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,駕的只是中產階級的國產車。所以,當我看到許多外國名車的時候,自然地自卑起來。
在雞尾酒會上,當聽到那些成績較差的同學嫁入豪門,做了少奶奶或有些同學建立了自己的生意時,我就會默默計算著自己與他們的差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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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,蜘蛛精!”耳際邊突然飄揚著中學時期最為熟悉的一把聲音。
她是我中學時期最知音的朋友。
“你的勞力士錶很美,不過我先失陪下。”我即刻轉過頭:“老猴精,你何時從西天取經回來了啊!”
中學畢業以後,她就飛到愛爾蘭去投靠她的舅舅。每一年的同學會,我都抱著希望能跟她重逢。可是,等了5次後,我才能等到她的歸來。
驀地,腦海裡浮現了許多中學時期的趣事。
有一次我在站崗,可是尿卻憋得急,就直接到學校後巷一個鮮少人知的陰暗地方小解,外面還有幾盆棵棕櫚樹遮擋住。但是,做夢都沒有想到,突然有一個剪了男子髮型的女生經過看到我。她看我足足6秒鐘。小解完畢了我非常尷尬地問她:“看夠了沒有?”。她一句話也不多說就往前走了。
隔天,她就在校園裡給我取了一個叫“蜘蛛精”的外號。
後來,她也當了學長。在面試的時候還告訴訓導主任說,她立志要逮住那些在校園裡胡亂小解的人。
雖然她並沒有揭穿我,不過“蜘蛛精”這個笑柄卻開啟了我們之間惟妙惟肖的情誼。
中學時期的她就是那麼調皮、任性和愛打抱不平。當我站崗被品行較差的同學欺負,她就會挺身出來幫我。
那個時候,我一直期盼彼此之間的友情能夠更加跨進一步,然而她總是說自己還有有很多的理想要追求,叫我等待她的歸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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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猴精,5年的分離,你變成了不一樣大人了。”她從一個粗俗的男人婆變得亭亭玉立、婉約、秀麗、氣質高雅猶如蝴蝶般迷人。“謝謝!”她笑得瞇上雙目,嘴邊洋溢著幸福的味道。
其實,我很想跟她分享我這5年裡生活所發生的一切。
“女兒,快叫祖叔叔!”
一個約莫4歲的女孩拉著她的衣角,怯怯地喊了聲:“叔叔。”
我一臉錯愕,難以置信的表情:“老猴精,這是你的女兒?”
小女孩是個中美混血兒:有著洋娃娃般的眼睛、藍色的眼珠、白色皮膚和翹翹的捲發。
她也滿臉狐疑:“怎麼?你有意見?”
“沒有。是你親生的嗎?”
“廢話。”她笑了笑:“你有幾個小孩了呢?我從小就知道你很強壯的哦!”
我更為慌張起來:“怎麼可以在你女兒面前說這些?”蹲下問小女孩:“告訴叔叔你幾歲了呢?”
“4歲。”女兒稚氣的答道。
我的心在極短的時間內冷卻下來。因為以小女孩的年齡推算,在她離開了大馬之後不久就開始一段戀情,接著懷孕,生小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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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年來的同學會,是蜘蛛精一廂情願相信老猴精會踏著七彩祥雲回來接他;也是我催眠自己她有一天會回來,實踐我們兒時共同承諾的一切。
片刻,同學會的節目開始沸騰起來,可是,我的心卻停留在零下的5度C。
星洲日報/城人小說‧文:秋芸芊‧2011.02.2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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